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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邕』侧面

#ooc预警

#cody x 名演员

#祝日斤日斤学业进步 天天开心 生日快乐

#今天发生太多好事了 我不知道要贺什么了






 

  姜丹尼尔每天面对最多的,就是邕圣祐的侧脸。

 

  那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张侧脸,是新晋双料影帝,邕圣祐的侧脸。

 

  有媒体做过一项调查,问江南几百家专业整形医科医生心中,最标准又最难达到的明星骨相是谁。

 

  姜丹尼尔想也没想,把手机上的网页划到最末,找到邕圣祐的名字,又看到旁边那个表示零顺位的小皇冠,满足地给该新闻报导,点了个大大的赞,成为几乎一半一半的男女点击人数中,微小的一个小数点。

 

  哪怕真的花下大价钱,又削又垫,伸手术刀进去,麻醉得七晕八素,也没有医生能妙手回春地保证拆开纱布以后,鼻梁线条能和邕圣祐一样挺拔,额头不矮不低,正衬着五官全部的精气神,眉眼深邃而不凹陷,嘴唇比预示薄情浪子的形状厚上一点,又比浓妆艳抹后的血盆大口温润许多。

 

  所以,姜丹尼尔最喜欢给邕圣祐化妆了。

 

  他喜欢到从美容室的学徒,一路晋升为邕圣祐带着外出随行的化妆师,甚至还能插手一下他的日常搭配。

 

  要在接下这份工作之前,哪怕是神在夜里托梦告诉姜丹尼尔,他会喜欢这位演员喜欢得不得了,他也是不会信的。

 

  可偏偏他也变成,邕圣祐风靡全国男女老少之后,如被狂风扯离根基,心动如稻草般倒向邕圣祐的一位热心观众。

 



  起初,他只承认,邕圣祐生得好,让手生的他,也极度省心。

 

  不用去思考控制刷子取粉力度如何,会不会不慎手重,邕圣祐几乎不怎么需要鼻影和修容,浅浅地顺着脸部线条来上两下,五官已经像极了雕像本身,再说通俗点,便是人偶也会说话,也能呼吸了。

 

  更何况,邕圣祐是真的脾性纯良,极配合工作。有的脸大如饼,也不注意身材管理的演员、歌手,往美容室的凳子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边吃着喝着助理跑出跑进买来的外带,边对着脸上的痘印和下巴上日渐圆润的线条指指点点。姜丹尼尔出于职业素养,表情仍然是淡定自持的,内心其实早就大喊咆哮,这块修容饼都快用秃噜皮了你还吃,你是猪还是瞎啊!

 

  邕圣祐就很不一样。

 

  别人要么头上还包着烫染的毛巾和塑料膜,要么手上还做着指甲等待烤干,就连一齐把足疗也做了的也有,不然哈欠连连,忙着上社交网络和粉丝互动感情,疯狂网购的也有。

 

  他倒是格外严肃认真,不是捧着台本,就是拿着本书,不需要他抬头的时候,就低着脑袋,一页一页,缓缓翻看。

 

  姜丹尼尔长得人高马大的,比起其他的女性同事,只有弯腰,没有踮脚的份,偶尔给他把后面多长出来的一点发叉剃掉,或者从镜子里看去检查妆面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的剧本上密密麻麻写着记号,停顿打的是分隔符号,情绪转变会画向上的箭头,不好读的词句都有做出读音标注,显然是做了许多功课。

 

  也难怪人家演得好戏,准备的间隙,也是除了看剧本就是看书地充实度过着,不红也难啊。姜丹尼尔跟好久不见的发小聊到邕圣祐,发出这样的感叹。至于人人伸手,星星眼想要的签名,他一概回绝了。


  其实要要也没什么,但他总觉得,无法打扰也无法走近神情端正认真的邕圣祐的世界里,他还是他剧本里的角色,不是作为名演员或者不普通的普通人的顾客。

 



  这天姜丹尼尔头前一位结束得晚,年末颁奖典礼扎堆,做得好的美容室也就那么几家,邕圣祐上一个行程下得也迟了些,本来也是压轴出场的提名大热门,竟然变成了姜丹尼尔下班前的最后一位客人。

 

  美容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为了赶时间邕圣祐内里已经换好了西装,领结也打好了,外面裹了件长羽绒服,一看就是会很热的。


  姜丹尼尔拖了个滑轮衣架过去,准备给他挂衣服,转头正想叫他,才发现,他戴着羽绒帽,人窝成一团,睡着了。

 

  姿势谈不上舒服,肯定是因为过于劳累,只有小半张脸露在外面,睫毛紧紧贴在卧蚕之上,头发没过眼睛,下巴线条利落干脆,脸上没什么肉,徒留一点浅浅淡淡微微,找不到色号描述的颊红,从白皙的皮肤底下泛出来,有一点等待亲吻或者抚摸的手的意思。

 

  也不知道什么心迷了什么窍,什么鬼委派什么神差遣,姜丹尼尔差一点,就真的凑过去了。

 

  然后,邕圣祐的下巴尖就被羽绒服的金属拉链扣,给惊醒了。

 

  姜丹尼尔就在离他三四厘米开外的地方,对着他害羞地眨眼睛,耳朵周围肉眼可见地迅速泛红,脖子一直连到耳根。

 

  他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居然对万众瞩目的影帝有这样的幻想,怪...怪...怪...,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姜丹尼尔心里想着那个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还拼命挠着头的表情包,也抓起后脑勺来。

 

  如果他质疑,要怎么解释呢,如果他发问,要怎么回答呢。

 

  还好后面疯狂跑进来的女工作人员们帮他解了围。


  邕圣祐明明刚睡醒,眼球里近看全是骇人的红血丝,眼眶深陷,熬出一点盖不住的乌青,还是微笑着接过一张张印有他造型的照片,挨个签名,碰到情绪特别激动的,还附赠摸头和握手。

 

  姜丹尼尔在后面做着准备,面对这个绝佳的机会,感到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邕圣祐向他招了招手,人都差不多散了,他才迎上去,准备给他化妆。

 

  前面不知道谁走得太马虎,还落了一张签好名的在邕圣祐的梳妆台上,姜丹尼尔刚把他较长一点的刘海用夹子夹起来,分到后面,他就把那张他穿着墨绿色大衣,斜侧着身子,半张脸对着镜头的照片拿起来,晃动出哗哗的声响。

 

  “这张给你好不好,你要不要的?”姜丹尼尔手指一软,把他的刘海夹得四处乱飞,只好把夹子取下来,重复捋好一丛,再郑重地夹好。

 

  他们之前也讲过话,无非是客套或者寒暄,抛开敬语,以你我相称,还是第一次。

 

  “不...用...了...吧,我...没...关...系。”口是心非只是想掩饰紧张的一种条件反射,无论何时,都是如此。姜丹尼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口中说出了什么胡话,拿起一瓶保湿喷雾,大力地摇动,缓解心中的悔恨。

 

  “那你刚刚不是在看我的侧脸吗?”邕圣祐的这张照片可是上过杂志评选神颜平面照热帖首页的,他也乐得以此打趣。

 

  “你脸上沾了...几...几...根睫毛,我想捡一下来着。”姜丹尼尔趁着脸上被他喷喷涂涂的邕圣祐暂时闭着眼,说胡话的音量也大了些。

 

  “工作认真仔细,该谢谢你,签名我放这儿了,记得带回家。”邕圣祐又把椅子往里拖了拖,加了一行,to 化妆小哥。

 



  姜丹尼尔其实想不起他那天到底用的粉饼还是喷雾做的定妆,也想不起眉笔用的淡棕色还是浅灰,就连唇膏是涂的无色还是变色都想不起。

 

  他大概只能清楚地记起,在把剧本从羽绒服内袋里拿出来之前,不是任何一个角色,只是演员的邕圣祐,签名时候,后脑勺上圆圆黑黑的发旋。

 

  哪怕只能短暂地窥见侧面,也比常人看到的他,要真实地多。他绝不是万能的机器,他也会累倒在椅子上,比起他的付出,他得到的好像还是很少,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啊。

 

  强大的外表伪装之下,是柔软的内芯。

 

  姜丹尼尔爱看电影,也时常叹服于作为同时代青年的邕圣祐,在表演这件事上,拿捏得有多么炉火纯青。但是对作品或者作品中某个角色的欣赏,很难让阅艺人无数的他产生移情作用。

 

  作品归作品,是演员,编剧,导演等一众班底倾力协作的创造。

 

  也许演员本身连剧中扮演的角色半点魅力都比不过,也许演的人内心自卑且唯唯诺诺,也许演的人日日酗酒,靠不断接戏维持生活。


  他看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美艳依旧的女演员嫁了富商,家暴的痕迹依稀可见,美容室最好的老师出来上遮瑕贴底妆,花上几个小时不说,还要配合着她那套去热带岛屿度假,被毒虫咬了的说辞,嗯嗯啊啊地安慰。

 

  到了邕圣祐这儿,疏离和异样的外壳玻璃被他沉沉睡去的样子击碎,他好看的脸也不再成为姜丹尼尔眼前的焦点,反而是他那颗清澈透明的心,分外吸引触碰,也分外吸引保护欲。

 



  姜丹尼尔确实没有移情,也没有把艺术和生活弄混。

 

  他只是带着一点点对邕圣祐这个人本身的喜欢,为他工作而已。

 

  人类最大的武器是豁出去的勇气是名作家的格言警句。

 

  而,人类最大的弱点,是以为能自由控制感情的自信,却无人提及。

 

  往往相爱的人,互相为对方付出很多甚至所有,以此成为对方的长矛和盾牌,成为武装起来对抗世界的斗士。

 

  而往往单恋的人,a.k.a本故事中的姜丹尼尔,踽踽独行在喜欢这条曲折漫长的路上,提着一桶水,越追前面邕圣祐的背影脚步越快,还侥幸地以为,路上的所有人、车,高楼和风,都看不见他桶里一下泼出一点,一下又漫出一点的,名为喜欢的东西。

 



  他是邕圣祐换来这家美容室以来,画他画得最久的,本人也没什么作为化妆师的欲心,比起画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妆面,让网上疯狂热议他的化妆方法,他比较喜欢能突出邕圣祐本来五官,最大限度展示他原本的面貌的妆面。

 

  不是要素着一张脸,也不是要把那些色素和油彩全往他的脸上糊。

 

  邕圣祐对此很满意。

 

  他们的对话在签名事件之后,也渐渐多起来。

 

  本来一贯奉行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去做的邕圣祐,一般化妆时候头也不会抬,基本只在今天吹个什么发型上点头或者摇头。现在也会在姜丹尼尔给他上完七七八八的打底和定妆之后,指指脸颊上的三颗痣耍赖,“小姜,小姜,这个看不见了,你快想想办法。”

 

  因为觉得叫丹尼尔太过于熟稔,所以姜丹尼尔直接让他叫小姜,这种时候听起来,又有点邕圣祐仿佛在故意折磨他的好笑。

 

  小姜没办法,只能用一次性海绵沾上一点卸妆水,再缓缓定点轻柔擦拭一下邕圣祐价值连城的脸蛋,把他的传奇星座给露出来。

 

  有几回邕圣祐熬了几天大夜赶戏,那会儿姜丹尼尔还没有跟到组里去,等他再回来,星座底下就有浅浅的痘痕,应该是睡眠不足加营养也不到位,火气上来了。

 

  姜丹尼尔也不知道跟谁在置气,刷子蘸了三四层遮瑕,严严实实全蒙住了,那一片跟白瓷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邕圣祐看剧本一停顿抬头,又是苦着脸,作欲哭无泪,嘴角倒挂起来,牙齿也咬紧了,冷不丁对着给他抓着刘海的姜丹尼尔撒娇,“松雾,很伤心。松雾星座丢了,松雾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米八的大个子,早年热衷于健身,哪怕天天坐在美容室里闷头工作也没有失去大腿肌肉和肚子上腹肌块块的姜丹尼尔,感到一阵恶寒由头顶的头发丝传达到球鞋里最后一根脚趾。

 

  “小姜小姜,你头发怎么竖起来了!哈哈哈,好像一只蒲公英。”邕圣祐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刚刚经历了影帝特级撒娇的姜丹尼尔。

 

  因为邕圣祐穿的是件打底毛衫,姜丹尼尔碰巧也是,他扶了扶邕圣祐瘫软下去的领子,又听了两句他的电棍式撒娇,自然每根头发丝都蓬勃得像春天来临,路边随处可见的蒲公英。

 

  “你别动,我好久没见过蒲公英了,让我吹,让我吹。”所有在毛衣会让人触电身亡吗这类同义标题的帖子底下摆事实讲道理说着不会不会的科学达人,都该改行研究邕圣祐和姜丹尼尔的雇佣关系。

 

  不然怎么解释姜丹尼尔竟然配合地把头低下来让邕圣祐呼了口气,继而迅速放开他的毛衣领子,装作他这颗蒲公英是被他吹得四散瘫软呢?

 

  跟毛衣触电不会有什么大事,跟人触电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单方面的这种。

 



  邕圣祐一吹就把姜丹尼尔吹到电影剧组去跟组了。

 

  这次邕圣祐演一个在人间游荡百年,换着身份玩耍,只为寻找真爱的纯情吸血鬼。妆发都是前所未有的大胆前卫,姜丹尼尔被导演组训得就差回学校回炉再造了。

 

  邕圣祐的眼睛上他哪里用过又粗又黑的眼线胶笔啊,画内外两层眼线根本就是没有过的事,他还没有看到邕圣祐把冰蓝色的瞳片怼到眼珠上,他就觉得这电影肯定是要扑街了。

 

  姜丹尼尔对着邕圣祐的小助理请示了一下,跑去场工聚集、堆放道具的角落里,端着杯邕圣祐请他喝的咖啡,感到前所未有的惆怅。

 

  这种惆怅也许跟喜欢他有关,但这种心情在看邕圣祐扮演的这个角色时,根本不会膨胀。只有在邕圣祐真正成为邕圣祐,偶尔从他极高的自我要求中跳出来,调戏调戏姜丹尼尔,他才有自己其实已经变成天蓝色,不然就是淡粉色的蘑菇云,漂浮在天空中央的幻觉。

 

  说到底,还是纳闷,这戏这么另类,这么烂。

 

  邕圣祐看本子看班底十年如一日地准,总不至于栽在这部上面吧?

 

  姜丹尼尔想不通,这问题也不该他问。

   

  咖啡杯里装的是巧克力,他也一口一口喝出愁滋味。

 

  小助理外套里显然包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地朝着他委身的角落抹步过来,脚底像装了一对滑轮。

 

  “给你,别不开心了,主子还需要你呢。”小助理的围巾里面包的是一副长长的獠牙,昨天邕圣祐试戴过了,演吸血鬼变身的时候要用,道具组做得不够精确,又重做去了。

 

  “给我这个干吗?”两颗长长的牙,包在灰黑灰黑的围巾里面,别提有多滑稽了,小助理手端着,还时不时地动一动,仿佛它们就是邕圣祐本人的化身,在对他讲话。

 

  “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又讲不出,讲出口了又得不到。”再怎么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喜欢,都免不了被旁观者抓到把柄,露出马脚。

 

  是昨天站在风口,把衣服给他披上了吗,还是上周庆祝开拍酒席,替他挡的三杯酒?

  

  不然就是邕圣祐每次睡觉,他第一个带头用手指比的嘘?


  亦或是面前这个小姑娘是资深黑客,早就把他的论坛小号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点赞评论存动图的好习惯?

 

  其实都不是,虽然姜丹尼尔看着那两颗会动的牙,并没有问。

 

  其实过分简单。

 



  邕圣祐昨天试了假牙,就一个人说不合适。姜丹尼尔。

 

  因为邕圣祐戴上以后背了会台本,还对了会戏,为了含着口里的装置还能清楚地发音,邕圣祐竭力把每个字词的音节都咬得很饱满,动作做得很大,因此下嘴唇会磨到,过完一遍主他的戏,已经有些起皮。

 

  他是不会喊苦的。即使有不方便的可能性在。尽快拍完剩下的戏份,不拖累剧组的进度,才是他会考虑的。

 

  他不认为这是不可跨越的障碍。

 

  姜丹尼尔坐在后面无声地玩手机,等他试完了,走过来伸出手,让他把假牙整个吐出来。

 

  “戴着还怪好玩的。”邕圣祐眼皮上是浓浓的烟熏妆,睫毛刷得又浓密又纤长,快要翘上房车的天花板。

 

  “不合适,吐了吧,得换。”姜丹尼尔继续晃了晃手,表情不很耐烦。

 

  “小姜,你今天怎么这么凶!”邕圣祐还含着尖牙,摩擦间嘴唇上又划上一道痕迹。

 

  “凶的就是你。”姜丹尼尔微微使劲把他的道具褪下来,转头开了罐唇膏,指头上沾了点,给邕圣祐慢慢地涂。

 

  他的眼睛不敢看邕圣祐,身上全在烧。

 

  “够了够了,涂多了好油。”邕圣祐被他控制着嘴,说话还是尽力字正腔圆,逼出来点牙牙学语的含糊,不是不可爱。

 

  下一秒他的内心活动就从,他是不是有点关心我,变成了,他肯定喜欢我。

 

  姜丹尼尔大大咧咧松开他的下嘴唇,拿好了那副牙,准备缓缓离开,碰过他破皮部分的指尖还遗留了点唇膏,他刚才太生气了,确实沾得太多了。

 

  喜欢即是本人也无知无觉,无法掩饰的潜意识行为。

 

  他把指头抬到自己嘴边上,抹了一圈,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喜欢是从很小的举动里,看到暗藏的玄机。

 



  邕圣祐翻来覆去了一晚上,早上买咖啡,又试探性地试验了一下他的小姜。

 

  本来是只有很多杯美式和他的一杯焦糖玛奇朵,还有姜丹尼尔的一杯巧克力的订单。

 

  他让小助理把美式拿给姜丹尼尔。

 

  跟着邕圣祐混久了一点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小姜哪里都好,喝酒吃肉都好,做头画眉也都好,就是嗜甜如命,吃不得苦东西。聚餐烤肉吃个苦一点的青菜,都难过得直皱眉,更喝不了不加糖的咖啡,更何况是美式。

 

  邕圣祐的眉心急速抽动,他旁观着姜丹尼尔喝了快半杯美式,盯着他装睡,也完全没有喊苦或者质疑过味蕾的想法。

 

  实在过分轻易。

 

  想要喜欢某个人,又把自己放在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又不想告诉他,又想要不被发现,简直不可理喻。

 

  小助理哪里知道什么男男感情故事线,看得出谁和谁眉目里似哭实在笑,都是邕圣祐指导。

 

  他被窥探的侧面时常闭着眼,而另一面,不见得也闭塞着眼前光景。

 

  他好奇姜丹尼尔在什么当口会忍不住,宛如他有点按捺不住,暗示意味颇浓的,把假牙送给他一样。

 

  事总与愿违。

 



  邕圣祐以为,送出礼物,意味着一段暗恋的结束,摇身一变变为可以放到天光底下好好计划的事。他这个人这么乏味,难得遇到个有趣又懂得珍惜他,能看破他的逞能的人,撇开浮名身价不谈,很值得试一试。

 

  姜丹尼尔没有这个意识。

 

  暗恋的发动者会逐渐迷恋上站在角落里,身处受动者看不见的地方暗自付出,从而获得内心满足的感觉。

 

  在爱上暗恋对象之后,他们往往也会爱上身处在暗恋中,又卑微又勇敢,一下站在世界之巅,一下摔倒在云泥之中的自己。

 

  暗恋者是容貌丑陋,到了夜晚,影子却很美的小怪兽。

 

  不敢也不会表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口可以透气,便会有几分出离的冲动。

 



  比如开始默默收集关于邕圣祐的一切的姜丹尼尔。

 

  他离他很近,所以非常方便,又轻松又心酸的活计。

 

  他的左边上衣口袋里有邕圣祐补妆用过的一次性三角棉。有几件戏服他说按照要求拿去干洗了,其实一直挂在家里。为邕圣祐开的新眼线笔已经没有汁水了,划拉在手上要多甩一下才依稀有一点颜色。

 

  积少成多。

 

  剧组难得放假,有朋友到家里来,发现姜丹尼尔家客厅中间,罕见地挂着几件衣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想要拿去穿。还有一个直接说明天有婚礼要出席,正好缺正装,不借也得借。

 

  他不说,谁知道是邕圣祐穿过的衣服。

 

  他又不肯说,期期艾艾地让朋友借完了记得按时还给他。

 

  午夜将近过半,惦记起衣服上怕是有邕圣祐淡淡的香水味道,前调是酸酸的柠檬和柑橘,总让他回忆起大风天里过戏,一条条重拍,邕圣祐直愣愣地杵着,也不叫人过去给他披衣服,傻傻地冻着。


  中调他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他,才浮上来,茉莉花在雨后的夜里开放,邕圣祐演的吸血鬼打着伞,去接在屋檐下躲雨的女主角。


  后调是琥珀,厚重异常,从他把衣服私藏回家开始的第一天就迫使他产生内疚的精神压迫,回家拿个东西,邕圣祐也像站在客厅里,表情严肃,要辞退他。

 

  借走衣服的朋友,在姜丹尼尔超过五分钟的思念过后,被他的电话吵醒。

 

  不只是衣服,他想是时候,该坦白了。

 

  把心剖开,也比这样的沉默要来的痛快。

 

  谁能让远远窥见,变为真正的看见呢?

 

  答案姜丹尼尔一直在找,兜兜转转,是他自己。

 

  “我就直说了,衣服是从剧组借的,你还不快给我还回来!”朋友明明促使他想开了,还要被他训斥。

 

  “什么剧组这么小气的啦,”朋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姜丹尼尔待的剧组叫心上人,管事的只有邕圣祐一个人,“兜里有张给你的纸条!”对方生怕他还不够着急,火上浇油。

 

  “写的什么啊?纸条。”这算什么嘛,不想让朋友打开纸条看,又不得不立即知道内容的心情。

 

  “看到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们聊聊?”朋友困得不行,表演欲望下降,照着字迹念。

 

  朋友还在那头拿他打趣,姜丹尼尔又挂了电话,是很快地,很快地。

 



  嘟声都没有嘟满三下,邕圣祐就抱着被子接起来,不知矜持为何物。

 

  先是沉默了一阵,两个人又都笑开了,又开始讲放假几天中发生的事,最后讲到邕圣祐为什么要接这个戏。

 

  “我想自己单出来做,拍戏也好,转幕后也好,尝试些以前没试过的,没有很大把握的事。”他有这个想法这么久了,连对着父母都很难开口,没想到对着小姜,顺顺利利讲。

 

  “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很好的。”姜丹尼尔心里恍然大悟,再次感叹邕圣祐果然是邕圣祐。

 

  “你会跟我走吗?”邕圣祐说什么都很有自信的,这会有点缺失。

 

  “你想让我跟你走吗?”姜丹尼尔还不确定,他是不太想离开邕圣祐的,但邕圣祐离了他,应该也还可以。

 

  “不想。独立出来,最开始是很苦的,也许我连你的工资都发不出来。”邕圣祐放弃漂亮话,讲真心话。

 

  “没关系。我偷了你两双鞋,四双袜子,一件夹克,一件衬衫,还有两根发带,一副假牙,就当还债了。”姜丹尼尔试图把私心变成理性的商业思考,把喜欢变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以为剧组不会点数的吗!”其实都是邕圣祐自掏腰包买下来了,默许可以送给他了,不然怎么解释他每天晚上都在等电话,等他发现口袋里的小纸条。

 

  “反正我会给你打工还债的!”不管是无证经营,还是免费打工,他姜丹尼尔,都认了。

 

  “你不是不喜欢地下室的味道,我们可能只付的起那里。”仔细一想他们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聊过,姜丹尼尔小时候家里很苦,宅居地下室几个月,闻到馊味就要皱眉。

 

  “可我——超——超级——超级——喜欢你。”小姜超级,超级,超级讨厌阴暗潮湿的地方和不好闻的味道,但这并不重要。

 

  “有多喜欢?”邕圣祐觉得应该先收着点,不告诉他他也在想同样的心思。

 

  “比起陪你站在顶峰,更想陪你吃苦。”姜丹尼尔起来喝了一杯凉水,打了一个嗝。

 

  哪怕一直躲在幕布后面,旁观你的侧面。

 

 

 

 






捞:

咋说呢,下午三点半跟朋友聊天开了个脑洞,正好小可爱美少女昕昕过生日,差不多赶出来了,吃了个饭继续写,就出来啦!

我也不知道你们看了会有什么感觉了,今天实在太快乐了!

捞今天出门逛街差点砸掉人家柜台,内心:干!我儿子要演戏啦!

然后写到6k左右,看到发糖,内心:干!15今天也SZD!

想说啥就留言吧~~

爱你们喔!晚上好,武汉现在在下雨TT,希望明天会停!

正事忘了说,bgm大概就是哥哥的侧面那句,“和你每天如情侣相见,说爱说天,偏偏讲得太浅。”

以及,这篇之后还发了一篇文鸭,怕你们没看见。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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