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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邕』指勾指

#ooc预警

#黑道 先婚后爱 

#前文点这儿 手拖手 眼对眼





 

  “邕先生呢?”堂会是办正事的地方,人多耳杂,姜丹尼尔不得已,被迫同邕圣祐互以先生相称。

  他还有个少主的身份挂着,邕圣祐怎么样也不要夫人的头衔。一来二去,称呼上,邕圣祐倒变成姜丹尼尔最护着的里屋先生了。

  “在屋里呢,说是在看下午的文件。”邕圣祐不喜闹,只开了偏堂两扇窗。日子越静,墙外日渐凋敝的蛙鸣蝉声,越是不绝于耳。

  姜丹尼尔不知从哪里攥了一口袋的馒头末,趁着闲时四下无人,悄悄往莲花底座嵌的露天池里一点点撒。

  金银花白的锦鲤都跃上碧绿的水面,争抢着,鱼嘴一开一合,搅动遮天的浮萍漂藻。

  墨绿的荷叶连连也换了位置,被它们灵动的身子,甩来摆去。涟漪圈圈,转瞬便消失不见,如同重新潜入水底的鱼群,来去无声。

  少数几只停留的蜻蜓低低地起身,仿佛翅身被厚重的大气镇压,无法往更高处栖身。

  姜丹尼尔站了一会儿,望向屋内溶溶一片,暖橘色的灯火。

  雨几乎就是在这时,开始下落。

  昏黄的色块忽地在姜丹尼尔眼前淡掉,邕圣祐抬手灭了光亮。知道他在门口,没来得及拔伞。

  急急地从木质地板上光着脚,嘎吱嘎吱地踩出来,修缮过后,清漆加蜡,溜溜的踝骨滑撞到几尺高的门槛上,疼得邕圣祐神情一滞。

  他抬起脸来,吃味地瞪着姜丹尼尔。

  自从有了他以后,过往种种以为早忘了的洋文诗句,又翩翩飞舞于眼前。

  两人目光交错缱绻,胜却周遭云雨翻覆。

  邕圣祐伸出掌去,盈盈润润的手心,也沾一星半点的湿意。

  他早过了眼睛为谁倾盆倒雨的年纪,心里那把伞也太小,劣质油纸糊的,怕撑不到姜丹尼尔头顶。

  他想与他一起淋。额角也凑出去,试探着雨势。

  赶在一道惊雷劈天开地之前,姜丹尼尔快步冲过去,搂住邕圣祐,十指也交叠一起,护着他方才撞到的伤处,直吹气。

  然后把上一阵过路的雨水,分享给一身干爽,便服舒适的邕圣祐。

  在他们相拥的身后,重而钝的门封锁紧闭。

  冷的水滴,持续洗刷大地,不能侵袭他们。

  “你淋湿了。”早秋气温不算很高,邕圣祐断断续续病了有一阵了,讲话慢吞吞的,口里含了颗粉圆似的。内里暖炉还在烤火,木材幽香,翻涌温情。

  身上衬衫自然被姜丹尼尔大力的拥抱捂湿了,凉里裹着他体温的热,邕圣祐索性借着小腹与他贴得更紧,似在烤火。

  “又不穿鞋。”姜丹尼尔余光扫到他白软的脚趾头,冻得蜷缩一团,不能屈信,可爱得让人不舍得生愠。

  左边这间厢房,本是盘账的重地。

  比起电子化数据,手写反而更让人放心。

  姜丹尼尔是这一代嫡传的独子,一人来去自如惯了。上好的黄花梨精心打的柜子,邕圣祐刚来的时候,空无一物,账本捆的捆,扎的扎,毫无生气。

  “还不是因为赶着去接你。”养邕圣祐好比养猫,必须照顾周到。正如犄角旮旯都是猫毛,这会子,抽屉柜面,桩桩件件,尽是姜丹尼尔给他置办的些小物件。

  羊毛的长袜子堆里,还藏着个姜丹尼尔派人去做的小手暖,呵在掌心用的,还没到用的季节,难怪邕圣祐乱收在这儿。

  “这玩物啊,”姜丹尼尔把釉色三彩的手暖顺手摆到台面上,“要拿出来落落灰才好,才有人味。”

  邕圣祐从他手上把袜子抽过来,坐上榻角,掀开宽松的裤口,把布料套上脚,“怎么看也还是,”他把裤腿放直,悄声站起来,“你的那个比较讨喜。”

  脸上堆满坏笑,嘴角弯出两折月钩状的弧度。

  想做一个与旧物对应的新玩意儿,该多费劲啊,邕圣祐知道,可他偏要要那个旧的。

  委曲求全,有事不讲,就不是他了。

  “这个就摔了吧,”此枚手暖设计精巧,比起姜丹尼尔以前那个老古董还多了一对提环,以防用着用着,不慎摔落或者手滑烫伤,“就用我那个。”

  邕圣祐小指勾上另一端的环柄,并未使劲,轻轻拽了两下,姜丹尼尔又褪下手,随他拎着,“跟你换,你拿去用一阵子,再还我。”




  姜丹尼尔才把思绪转过来,懂他什么意思。

  姜家内斗成患,外敌虎视眈眈,老爷子隐退已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姜丹尼尔要安顿家事,必然挥旗北上,这也是摆在眼前的要务,不容置喙。

  同邕圣祐也讲好了,约莫初冬便动身,具体日子未定,赌的是晨起动征铎的速度和时间差,图个出其不意。

  北角铁定已是冰天雪地,他的暖手护着他,正如他的这枚傍他身侧,不比珠玉翡翠,荷包戒指那么矫情,算是用得上,也少不了的东西。

  “行,”他把邕圣祐撞倒在床上,还好垫子够软,邕圣祐靠不惯硬的,不然浓情蜜意的物什,还给他颠碎了,“等我回来。”




  邕圣祐最擅长等了。

  姜丹尼尔进正门脚步生风,有别人踩不出来的龙虎气,下人点头哈腰的声音也最齐,邕圣祐从那时就分了神,快快搁了笔,在等。

  研开的墨水仰躺在苍绿色的湖心砚台之上,慢慢蒸发。

  姜丹尼尔要推开偏房的门,需走十五到十八个步子。

  邕圣祐草草把账面上的数字扫了三遍,位数粗略核了一眼,门就开了,屡试不爽。

  姜丹尼尔谈公事总是吃得半饱,动身前,厨子煨的汤灌下半碗,啃两口老面发的馒头就作罢。

  有时嫌干了,茶还没凉,就藏半个馒头在裤兜里,拳头也窝在里面,事办完了路上就全捏个粉碎,留下来喂鱼。

  邕圣祐有时也会等得不耐烦,譬如今日。

  姜丹尼尔如若找得到树枝,他喂完以后,还要猛地叨扰几条小鱼,打搅它们清净。

  听邕圣祐难得的吩咐,下人们把掉的木棍全扫了,不给他机会。

  邕圣祐是知道姜丹尼尔在瞧他留低的一盏灯的,他也放任他看。

  反正窗棂遮挡,俗气的鸳鸯戏水被姜丹尼尔换成了天鹅一对,窗外汉大可不必留意,他也在长长久久地盼他,惦记他。

  他唯一就是没料到,亦等来一场他快要望穿的秋水。

  他再怎么有耐心,不动声色,也焦急起来,迎出门去。

  伤着痛了,不打紧,心思盖不住了,不妨碍,他现在就要见到姜丹尼尔,就要结束这段未满一日,却似耗尽半生的等待。

  邕圣祐最擅长等了,也最讨厌等了。

  幼时等大,等父辈尔虞我诈,等父亲口中的位子坐稳了,等母亲口中的立业成家。

  少年时只等漂洋过海苦读,再等归家路途铺。

  成人时又等接班换代,等一个无实权的空壳交由手中,等小人算计,引火上身,等无依无靠,也无家。

  所以与姜丹尼尔的事,他不想再等了。

  差人去打的戒指,不甚满意,左思右想,着眼这只暖手。

  他和姜丹尼尔一人一指,一边一勾旁耳,算是戴过了。

  即使还要等,他也等得安稳。

 

 

  姜丹尼尔如期离家。

  邕圣祐真替他管起事儿来,妥帖融洽,仿似一人。

  “举世无双人,终身同心思。”姜丹尼尔传来的口信只这一句,足以让他在三月的料峭寒风中笑着抖掉肩上披风,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用皮质的靴子铲起凝霜积雪。

  传话的人问他,要回点什么,东西不大都可以带去,信件也可。

  邕圣祐臊着脖子挤出四个字来,人听了也乐呵呵地笑。

  惜字如金又如何,想说的全在话里了。

  “且盼君归。”姜丹尼尔忙着把信使迎进厅堂,茶水未上,已亲耳凝神谛听佳音。

  尺素频伸,鸿雁常来宾,不及邕圣祐一句话来的有分量。

  姜丹尼尔喜上心头,焦急还挂在眉角,眼见着人也有几分清减憔悴,该是要被邕圣祐训的模样。

  他不是不想回,他是不能回。




  姜家早年一路北下开拔,盘踞不少地域,这趟回来万分小心,未得一处破绽大意。姜老爷子告假久居故园,放出来卸任的消息,也算是意料之中,亦合情理。

  姜丹尼尔早在二月里,年味正浓时,就把周围部署得齐齐整整。叔伯姑舅一辈的,好处拿得不少,起先吵得凶的,也给他驯软了性子,给他几分新立一家之主的面子。

  千算万算,就在南归当晚,早分家远走的四叔一脉走风声过来,要他且慢归心,与他还有笔旧账要算。

  上一辈的恩怨,他也判不清孰是孰非,四叔要的不是别的,是他老爷子的性命,他不能给,也给不了。

  姜丹尼尔一向烈性子,不受胁迫,按兵不动中也在步步为营。

  倘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要做的,就要做的。

  听日,四叔举家上下被他软禁在一屋,他请了余下几脉姜姓家长,商讨对策。

  道理不通,只能动武,姜丹尼尔还是耐心在谈。

  老爷子意识已不清醒,只怕朝夕便要撒手人寰,如若能赶在那之前解开心结,他想也是行善积德。

  可他还是太向善了,净往好处着想,不够坏。

  四叔是不怕死的,可邕圣祐不能有闪失。

  “你猜我在你宅子里插了多少心腹?”四叔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到地上,又饮了口茶。

  姜丹尼尔这才汗毛倒立,忆起分家之时,老爷子担心有失公允,特意吩咐,留了不少四叔遣散的家丁下来,给法子养家糊口。

  稍不留神,一盏茶,一根蜡的功夫,他就再也见不着邕圣祐了。

  于是耗着,四叔也百无聊赖地关在里头,老爷子整日睡着,难得醒,他夹在里头,邕圣祐在他的手掌心外头。

  四叔不死,南边的人也不会轻举妄动,他讲道义。

  他已经派了人加急去查各个人物的底细,邕圣祐也察觉入夜后房边亦增派了守夜人手,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比起自己,反而更加担心起姜丹尼尔安危状况来。

  辗转不能安眠的毛病又犯了,抽了两本姜丹尼尔幼时誊的古文,垫在枕下。

  又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去弄桌角早已冰凉了的手暖,留白处有一道浅浅裂纹,姜丹尼尔刚经手就撞了,邕圣祐反复拿指去摸,只因此刻这凹痕,更像他本人化身。

  白灿灿之洗练明月,孤单单一清冷相思。

 

 

  姜家小孩各个性子生猛,野得很。

  姜丹尼尔还想收着几个去给邕圣祐调教,读起书来没一个成器的,坐也坐不住,站也嬉嬉闹闹,把他气了个好歹。

  正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诗句,底下一众调皮蛋就把手举得老高。

  有几个生长在北地,哪见过南方的春花和嫩芽,忙着质疑他说的真假,意下就是他在倚老卖老,骗他们小孩儿玩。

  姜丹尼尔抽了手上诗书就要抡人,大开的窗口没来由地投进来一把花枝。骨朵已经干枯脱相,颜色仍是艳艳红红。

  在座的小儿都惊得目瞪口呆,以为他是真会什么法术,凭空招手即来,点诗为实。

  “今日就散了,”姜丹尼尔弯身下去捡花,“明日有别的哥哥来。”

  花压得瓷实,瓣儿包着瓣儿,叶片也在,吐纳芬芳。

  邕圣祐捧着他掉了半只耳的手暖,倚在墙根底下,枯木的藤条快要垂到他头顶,像昨日见腻味去了,今朝遇见得勉强一般,噙着笑意,眼角却飞红,扮他的南国红豆。

  “不是说好了要好好保管?”手暖就搁在他睡的床头,邕圣祐没有费心翻,便摸着了。

  四叔一席话,使他震怒,惊觉自己迟钝无用,连爱的唯一个人都护不周全。掌风极劲,拍得桌面四分五裂,下意识先猫着身板下去寻这小物,捡起来已无力回天。

  总归是要回到南方去,交由南方的工匠去精雕细琢。

  邕圣祐逃得仓促,没收拾上几件厚实的衣物,先溜到姜丹尼尔房间去,也是想捉两件外衣来穿。

  开衫大衣全不顶用,他倒好,抖了件座山雕出来,全身裹得密实。

  “想着回去了,再找人修补的,被你先给捉到了。”姜丹尼尔凑近了,去闻围在皮草里面,邕圣祐的味道。

  “罚你少抱一会儿。”鼻腔脑际,清冽甘甜,红柚满枝头,是他心心念念的邕圣祐。

  “真的少抱一会儿,”邕圣祐很久没哭过了,远行并非通途直下,苦头不会少,见着活的了,才放开来,不再压抑,“我穿得厚,我热。”

  姜丹尼尔说服自己,颈间颊上,滚烫的水珠不是邕圣祐的伤心泪,是他热出的汗滴。

 

 

 

  邕圣祐舟车劳顿累着了,沉沉在睡。

  姜丹尼尔守着他睡觉,数着他呼吸起伏,很起劲。

  朦朦胧胧间,邕圣祐感觉,姜丹尼尔在勾他的小指。

  他也大力地回扣住他的,关节团成一个结。

  手暖的火还未灭,兀自在角落里烧。

  “姜丹尼尔,”邕圣祐梦中呓语倒是吓了他一跳,以为他被吵醒了,不想他发毛,指头没有放开,吸气凝神等了十秒,见他双眼依旧紧闭才放心,听见他又补上句,“我不想等了。”

  “好。”他们的手指泛白又变红,也不曾松开。

  “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我怎会不知道这其中漫长又苦涩的滋味,不见你,也牵着红线在指尖等你。

 

 

 





 

 捞:

1.日更害人,我熬完这个月一定要跑路。

2.这篇应该不会再写后续了,最近写得太频繁了,很有点累。

这篇真的写的太痛苦了,每个字每个字我都恨不得拆成两个,那种感觉。

早上写了900个字,我就躺着了,下午拉拉杂杂混到1k,晚上吃完饭彻底慌了,振作起来才写完。

讲一哈,这篇主要就是讲邕先生慢慢放心给小姜的故事。

不过其实呢,是想写邕圣祐穿着旗袍吃石榴的,但是我感觉,我天天都在搞女装play,所以就放弃了这个两个人都扮女装去逛窑子的设定。

尺素就是丝绢,古代人用这个写信,尺素频伸,就是一直写信的意思。

涉及到的诗句,眼睛为他下雨,心却为他打伞。

原句是,举世无双人,终身思君思。我给改了,嘻嘻。

3.最近有两个想法可能会在七夕实施,慢慢等吧,我累辽。

4.晚上好,晚安早安。

提问箱点这儿→探月银行提问箱,回答会放在 @Tanzaku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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